第二十六章

作者: sunshine暖心 字数:3358

  关于孝懿皇后的事,史书上有着寥寥几笔的记载。孝懿皇后周氏,御史大夫周南之女,十六岁嫁太子修远为正妃,十九岁生大皇子李世晟,同年亡。

  简单的骨架根本无法描绘出丰满的人物,但通过李世晟也能看出孝懿皇后当年的风华绝代。

  月下青影朦胧冷冽,手握三尺寒剑挥洒自如,晚风习习吹起衣袍随风飞舞,宛若谪仙。凤来仪痴痴的望着,两颊被寒风刮红,神态迷离。

  “我说你跟着我干嘛?”李世晟收了招式,瞥了凤来仪一眼快速转开目光,语气极不友好的问道。

  “整个饮宴我就见你眉头未展,怎么着、谁欠你的钱了?!”这酒后劲倒是大,凤来仪揉了揉额头。她的思维很是清晰,但就是表达不出来,眼中的事物与思维都被放慢了,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,她痴痴一笑,真好看,比夜空都好看。

  恍惚间,她似乎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息与呼唤:“来仪。”

  若有似无的气息在鼻尖蔓延,如同发丝撩拨着心尖,痒痒的。

  “小四,你真好看。”

  一阵天旋地转,头晕目眩。

  庆皇寿宴一过,皇子搬家的事就上了日程,可惜修好了两个王府,却只住进去了一个。

  李世晟开府之日,庆皇赐了很多东西,府上的管家、婢女尽是宫中可信的人手。虽然不曾亲自到场,但遣了大总管前去宣读圣旨。就连病中的太后都赏下了东西,后宫妃嫔纷纷落好,后宫前朝恭贺之礼络绎不绝,毕竟最大的竞争者以退,大皇子登基的几率极高。

  接待完一波波的送礼之后,已经是下午了,李世晟坐在书房中眉头紧蹙:“李世昙离世,追封还追封了宣亲王,我却只给了一个理郡王。”

  伴读郑舒劝解:“殿下何必在乎这个,活人哪里争得过死人,若是二皇子活着,还未必能有那份殊荣呢!卑职到觉得,这理字有的研究,谁知陛下是不是取自,说苑•理政?三皇子生母虽然是贵妃,但其自身不成形,四皇子生母出身低微,且被厌弃,殿下是嫡长子,确立储君……指日可待。”

  李世晟漠然,那可不一定,父皇极其在意凤来仪的意见,而凤来仪与那人走的极尽,想到这,他胸口仿佛有一束火焰,灼的他气息不稳。目光停在窗边,黄色如蝶翅般的小巧花朵被翠绿的斑点大叶围绕,他蹙了蹙眉,开口道:“你下去吧,把这秋海棠也扔出去。”

  逢春不游乐,但恐是痴人。

  三月春光大好,云淡风轻近午天,有资格参加饮宴的都已到齐,或风流倜傥,或一身威严。

  凤来仪自庆皇寿宴后就在没见过李世旻,不由得多说了几句,旁边的李世晏唯恐天下不乱,一脸坏笑的挤兑:“我就算在宫中都见不到来仪几面,也不见来仪来找我,这才不到一个月没见着四弟,来仪就啰啰嗦嗦说起了没完。”

  凤来仪眉头一挑,刚欲发飙,就被李世旻不动声色的拦下。

  “听说贵妃娘娘给三哥身边添了个伺候的人?”李世旻含笑,眼眉浓情,少年精致的眼眉愈发好看。

  打蛇打七寸,果然见李世晏似气球被戳破,沮丧的说:“我还这么小,大皇兄都束发了也不见父皇给添人,急个什么?对了,你身边也没人呢吧!”

  李世旻点头,视线不经意看向凤来仪:“三哥尚觉得还小,我自然不会了。”

  像是保证,又像是安抚,不知何事,那个懦懦弱弱的小孩已经温柔体贴,近人心了。

  不过半个时辰饮宴便结束了,大臣纷纷离去,庆皇因为身子略微不适留在宫中,准许皇子公主每人携带八名侍卫出游。

  窑湾河边一片热闹,无论是大家闺秀,亦是小家碧玉,都尽兴游玩,士子们结伴而行,品时论花。河东边成片洁白,乍一看以为飘雪,定眼在望才知是千树万树梨花开。素淡芳姿、枝撑如伞,如雪却更胜梨香。

  还未入梨园,便可听见欢声笑语,只见仕女们荡着秋千,梨花飘动,一片诗情画意。

  “三哥,我也想玩。”二公主拉着李世晏的衣角,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渴望,“妹控”立刻拍着胸脯,找侍卫绑秋千,好在探春素来有荡秋千这一说,侍卫很快就搭好了三个竹笋秋千。

  这边的大动作自然吸引了很多目光,尤其是见俊男美女的配对组合,不免多看几眼。

  李世晏最是闲不住,一边推着二公主一面调侃李世晟:“大哥,为什么她们往你身上丢手绢!”

  站在大公主身边,时不时推一下的李世晟撇了他一眼,“三弟若是好奇,不如去问问。”

  可能是怕尴尬,陈初既没有和他们一道,而一路上,静姝极为安静。

  吃了个冷钉子,李世晏摸了摸鼻尖,犹自不悔,望向凤来仪,衣抉翩翩,笑意盈盈。

  “来仪荡来荡去,翩翩若飞,难怪四弟看的都直了眼。”

  凤来仪眉宇间都是笑意,也不恼李世晏的调侃,吟道:“游人谁顾杨柳绿,竞看佳丽映桃红。”

  李世晏挺了挺胸,颇为自得:“那得看是谁看?若是四弟,你自然是那佳丽桃红,若是其她人看……”目光滑向四周,凤来仪看去,见不少仕女目光流转,停在李世晏身上。

  凤来仪嗤笑:“那人见人爱的李公子,不如我去像老爷说一说,把这一众倾慕你的女子迎回家可好?左右三妻四妾,也是家风。”

  李世晏不甘示弱:“你去说啊,我到想知道,父亲若是知道我们家风变为三妻四妾,是何感想。”

  “三哥!你都不推我,只顾着和王姐姐说话,你说,你是不是朝三暮四!”瞧着大姐荡的都比自己高,二公主不乐意了。

  小孩子的顽童幼语格外好笑,众人忍俊不禁,连李世晟都微微翘起嘴角。

  开怀之时,凤来仪也不免感叹,宫中之人好像格外擅长遗忘,去年还相处一处的人,不过一年,自己便模糊了他的样貌。除了祖母与生身母亲,似乎在无人为他悲伤,他的父亲,却不知如何表达难过。

  当得知王逾明从军升为翊麾副尉,与柳承轲等人一同被庆皇召见的消息,凤来仪激动不已。转眼已经有三年没见过自家哥哥了,凤来仪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!

  说起柳承轲,凤来仪新明镜,这就是被陛下因为静姝公主擅自行事而被迁怒,如今时过境迁,要被重用是理所当然。

  庆皇很体贴凤来仪,虽然宴请大臣不方便让她去,但在饮宴过后,吩咐人带着王逾明去了她那。

  两年不见,王逾明身高窜了又窜,白嫩脸颊被风霜洗涤,变得黑黝,留下伤疤,周身缠绕着一股子凌厉之气,就连那秋水样的眼眸也如同钩子一般。

  她调整一下情绪,退后两步,然后张开双臂猛地向王逾明跑去。王逾明顺势将人抱起,打了个转才放下。摸着自家哥哥冰冷的战甲,凤来仪却觉得比任何事物都要暖心。

  “来仪,再等等,哥迟早要成为元帅,护你一世周全。”王逾明激动的放下豪言。

  凤来仪使劲点头,她没有说其实哥哥什么都不做,对彼此才是最好的,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牵绊住哥哥的脚步,更相信李世旻将来绝不会负自己。她离开王逾明的怀抱,仔细的打量着:“哥哥十七岁了。”

  王逾明一怔,笑眯眯的说:“是啊,来仪都十四岁了。”

  “哥哥该定亲了。”凤来仪沉默了半天,突然扔出去了这句话。

  自家帅气的哥哥要娶夫人了,马上就要投入别人的怀抱了,就要对别人好了,凤来仪心中涌起一股嫉妒,好不甘心,不过转念一想,自己都这么愤愤,那老娘得是什么心情啊!?难怪总是听说婆媳不和!

  王逾明不自然的挠了挠头,凤来仪一看这是有情况,立刻威逼。

  “她叫做缪林,是个孤女,得到好心人的救助去投奔了老家的远房亲戚,正巧与执行任务的我认识了……”

  提起心仪的人,铁汉柔情,可作为听客的凤来仪却是五味调料全部打翻,说不出什么滋味。

  “缪林?!”凤来仪隐约觉得熟悉,却怎么都想不起来。

  王逾明继续道:“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养子,所以对她还挺好,后来他家养子出息了,娶了冯元帅的女儿!我听柳兄说,他们一家借着光搬到了京都。”

  冯元帅的女婿,那不就是周琛么?!自己到底是在哪听过缪林这个名字的呢?

  正巧袭香前来上茶,凤来仪顺口问道:“袭香,你有没有听过缪林?”

  随后她就骂自己蠢,既然说是贫家孤女定然是哪次出宫不经意听见的,袭香在宫中怎么会知道?不想袭香迟疑了一下,说:“姑娘和我说过这个人?”

  凤来仪挑眉:“何时?”

  王逾明也不敢置信:“妹妹居然认识?”

  袭香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两人,提醒道:“就是陛下带姑娘出宫,遇见卖身葬父,还给过银钱。”

  凤来仪恍然大悟,原来是她,也难怪袭香吞吞吐吐,自己当时的描述可不怎么好!

  王逾明大笑:“原来你就是她恩人的女儿啊!她不止一次的和我说感激你们那!真是有缘啊!”

  凤来仪不知说什么了,怎么这么巧?不过缪林也算是周琛的妹妹,礼部侍郎的妹妹与自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。

  “那我去求陛下给你们赐婚吧!”

  王逾明摇头说:“虽然上次陛下亲征科尔姆,可不过两年的时间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,陛下有意让柳将军前往震慑,我作为亲卫军自然要随同。先建功立业,然后才有面目求娶!”

  凤来仪无奈,却没在说什么。后来借着周琛儿子周羽满月酒出了宫,问了一下冯惠儿缪林的状况。

  听说缪林很是安分,做事也算得体,等了自己哥哥足足三年,心性也好,凤来仪这才放下心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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