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说过,不可以离人类太近。
娘是纯正的血统,所以我们才有权利住在玉宫。
玉宫很冷,像娘的心一样冷。
我是半人半妖,我爹死了。
爹是人类,娘说,他不是好人。所有的人,都不是好人。
娘今年五百八十岁,如果,她还活着的话。
娘死在了招摇山脚,狐族的领地里。
没有妖知道,她是怎么死的。
若大的玉宫,冷冷的玉宫,只剩下我一个。
每天晚上,我可以听到,有妖在哭。
----是山脚的狐族。
从娘死的那一年起,山下,就只剩了一些族人,再没有狐妖。
上官泪说,他们去了天上。天上,是狐族的故乡。他们终归,终归是要回去的。
她说这话时,眼里溢满了忧伤。
止不住的忧伤。
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。
但是我知道,狐族产自青丘。
就在招摇以北。
江南一脚踹开门:“你果然在这么个地方,”他说着打量了一下四周,“啧啧,家徒四壁啊。”
“那也是玉好不好,”看上去约莫五六岁的女孩子皱着一张包子脸,“有事么。”
“你这不明摆着是让我快滚么,”江南道,“要不是上官那家伙揪着我要我来看看你发霉没才不来呢。对了你手上的是什么?”
“《楚辞》。”女孩子举起手中的书,示意江南看。
“《楚辞》啊。就是那个跳江的写的啊。”江南打了个哈哈。
“你没读过么。”
“非也,”江南正色道,“国家尚未统一,所以无心学习。”
“……尽扯些歪理。”女孩子皱眉道。
“哎,清娆,”江南蹲下,摸摸清娆的头,“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么。”
“……才不要。”清娆白了他一眼,径直走入里屋,“没事请回。”
“哦,”江南直起身,“我走了。”
“好走不送。”里面传来清泠的声音。
“不过,山腰的桂花开了,”江南跨过门槛时如是说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“好香呐。”
江南说的没错,很香。
清娆趴在桌案上想。
还是娘在的时候去过桂花林。
那时候的金色暖阳,衬着同样金色的桂花,一摇便如雨一般落下,带着阵阵扑鼻的香气。
娘是最喜欢敛桂花的。
取了开在枝头的桂花,最大、开的最足的,晒上小半月太阳,等他完全风干以后,可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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