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以身相许可好

作者: 三五零 字数:2542

  “讨厌?不讨厌,反倒……”欢喜的很。说着姜沅嘴角的梨窝又若隐若现起来,哪有半分厌恶。

  “反倒什么?”芍药一时之间有点跟不上姜沅的思路,在她印象里自家姑娘可从未说过一句世子的好话。

  “没什么,来多吃点。”姜沅十分顺手的又拿起一个桂花糕,直直往芍药的嘴巴里塞,十分顺利地堵住了芍药的嘴。

  除了这突发的一劫,路上也算是风平浪静。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,就到了赤县。

  到了赤县,便离京城不远了,他们找了个客栈,暂时歇歇脚。

  裴衡远眼眸微开,眼前的藕色纱帐入了他的眼,显然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。

  他带着些许戒备,挣扎着起身。环顾四周,视线一下子落在了趴在桌子上,睡得正香的姜沅身上。

  姜沅蜷着身子,卷翘的睫毛投下了些许阴影在白皙的皮肤上,她的睡相乖巧极了,像极了裴衡远从前养的那只猫。夕阳的残光透过纱窗落在她的身上,笼罩出一层淡淡的暖意,增添了几分现世安稳的意味。

  姜沅悠悠然间转醒,隐约间瞧见了一人修长的身影。突然坐起身,直直对上了裴衡远涵着星子,碎细点点波澜的眼。

  迎着残阳,光影明明灭灭之间,把裴衡远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衬的柔和了许多。姜沅仿佛回到了上辈子,整个人呆在原地。

  所谓一眼万年,大抵如是。上辈子姜沅只沉浸在仇恨里,从未正视过裴衡远,如今这么一瞧,坊间传言,世子一笑蔑世万千,也颠倒万千,这话并不假。

  裴衡远许是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十分不适应,微微皱了皱眉头,说道:“看够了没?”许是伤势未愈,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,话语里的疏离之意,越发明显。

  姜沅未过脑子,就脱口而出:“没有,见你好看,心生欢喜,多瞧几眼,不可吗?”

  裴衡远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,眉头越发锁紧,未曾理她,拿着涅尘剑,就要往门口走。

  姜沅赶紧扒拉住他的衣袖,开口道:“世子好生没道理,我救了你,你不道谢也就罢了,就这么一句话也不留就走了?”

  “你待如何?”原先的语调,还带着几分温度,如今却满满的不耐,像是与她多待一时,就要窒息似的。

  姜沅原是假委屈,可被他这么一说,却带了几分真委屈。她上辈子怎么不知,裴衡远是这般冷淡疏离的性子,那个为她君子入庖厨的裴衡远的影子,半点都没有。

  但仔细一想,这般冷淡也可,京城里便不会桃花朵朵,只有她这一朵,自然不会红杏出墙去。

  于是又带了几分笑意,脸上带了几分红晕,照着话本子里的桥段,开口道:“以身相许可好?”姜沅不是个脸皮厚的,虽说裴衡远这般的性子,也难遇上什么好桃花,可先下手为强她多少还是懂的,万一有谁眼瞎耳聋的,到时候得不偿失。

  谁料裴衡远听了这话,半点反应也无,一把撇开了她的手,薄唇微勾,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,嘲讽道:“姜三姑娘,许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,说出如今这番话,着实好笑。”

  说着,便走出了屋子。

  与屋外等候许久的芍药,擦肩而过。

  芍药一字不落的听完了全程,整个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。说出那番话的人,真的是他们从小端庄贤淑的姑娘吗?怕不是被夺舍了。

  姜沅翻箱倒柜拿出了最近京城畅享的话本子《霸道王爷爱上我》,一阵的不明白。是哪里错了吗?她明明按照书上教的做啊!

  芍药看着那本书,再看看自家姑娘,整个人都雷的外焦里嫩。嘴角微微一抽,顿时明白姑娘是怎么了,这种话本子,她也信?

  听说写书的苏秀才,年近四十都没娶亲,写的东西,自然也失去了真实性。

  “芍药,你说去年我对世子说了什么吗?”姜沅找不到书上有什么问题,自然又琢磨起了裴衡远刚才那句话,去年自己到底说了什么?在她的记忆里,似乎没有这一段。

  芍药见姜沅这百思不得其解,将去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沅。

  原来,去年的桃花宴,在江南举办。姜沅也在其中,江南世家自然也听说淮南世子要娶怀安侯府的嫡小姐这桩事,那时乔氏还未扶正,嫡小姐自然就只有姜沅一个。

  世家小姐故意挑拨姜沅,说世子残暴,姜沅要是嫁过去,怕是要吃苦头了。姜沅一贯嫉恶如仇,也听闻了些许裴衡远的传闻,当下表示,她姜沅就是嫁给一鳏夫草草一生,就算是剃发为尼青灯古卷孤寂而终,也不会嫁给裴衡远这样的人。

  这话说出口,江南这么点地方也就传言几日,不会有什么大波澜。坏就坏在,裴衡远那日也在,刚好路过听到了姜沅说的话。

  姜沅心里除了恨自己这张嘴以外,还有些惊讶。重生似乎改变了些东西,她的印象里,江南从未举办过桃花宴。那年的桃花宴是在京城办的,而裴衡远也从未来过江南。

  这番,是老天罚她上辈子太过混账,而设下的因果报应?

  叹息归叹息,眼前人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轻易再放手了,无论前路是什么。已然错过一世,绝不能重蹈覆辙。

  听着缱绻雨声,雨打芭蕉的清脆音,姜沅沉沉的睡了一觉。不知是环境闲适,还是昨日遇见了想遇见的人,转醒之时,格外神清气爽。

  整理好行囊,上了马车,继续赶路。

 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,摊贩叫卖着,在京城根下的确是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。

  “这位姑娘!求求你救救小女!”

  马车闻声停下,芍药开口询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  车夫回应道:“有个女子,拦住了路。”

  芍药闻声,掀开帘子,探头望去。的确是有个穿着白衣的女子,跪在前方,拦住了去路。

  那人见芍药探出头了,赶紧连连磕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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