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

作者: sunshine暖心 字数:3184

  宴席在后园之中的花荫下,远远就见一团团火焰在枝头尽情燃烧,极有气势。

  今天是生日宴,开席较早,几个人按着身份纷纷入席。

  天子在侧难免会有不自然,但有凤来仪和李世晏不断插科打诨,场间一点都不拘谨。

  冯惠儿此刻已有身孕,为了感念庆皇与凤来仪的成全,抚琴一曲,飘渺灵动,庆皇称赞不绝,一时间热闹非凡。

  周琛一脸温柔的看着冯惠儿,显然是不知道自己离奇的身世,不知道也好,那才潇洒。

  喝了一会庆皇提议行酒令,李世昙与周琛皆是赞同,李世晟看了眼苦着脸的李世晏,勾唇道:“不过不能太难,否则三弟哭鼻子可就不好了。”

  凤来仪笑道:“那我来出题吧,说一句带颜色的诗经诗句,说不上的自罚一杯,都说对了我自罚!”

  庆皇信手捏来: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,子宁不来?”

  凤来仪一怔,这不是自己那时候说的么,不禁刮了刮脸:“取巧,羞!”

  庆皇哈哈一笑,没有说话。

  题目不难,哪怕是李世晏也凭借着随即应变过了关,凤来仪只好饮酒,来来往往,好不热闹。

  这一闹便晚了,索性就在冯府住下。凤来仪留了个心眼,把房里的婢女都打发了出去,果然到了漏液,便有人在敲门。

  凤来仪把门打开,只见李世旻站在门前,发浓眸黑,牙色衣抉,月光下镀上一层银光,添了一丝美丽。

  “轻易就开门,也不问问是谁?”

  凤来仪关上门,倒了杯茶,似笑非笑的望着李世旻:“是你说的,月出皎兮,佼人僚兮。这月升了,美人不也来了么!”

  “你喝多了。”李世旻敛眉,轻声问道:“头疼不疼?”

  凤来仪嘟囔了一句不解风情,抱住了李世旻,可怜兮兮的问:“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啊!”

  李世旻被这一句话触动,抱紧凤来仪,他何尝不想回去?那个皇宫虽然冰冷,却是自己的家,有自己爱的人!

  “来仪,如果……如果我做了……”

  没有声响,李世旻下意识看了过去,红扑扑的小脸紧闭着双眼,她竟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,李世旻却好似觉得解脱,喃喃:“睡吧,有些事怎么能让你知道呢?”

  烛光暖暖跳跃,李世旻的侧脸被映衬的越发温柔,熟睡的凤来仪八爪鱼一样的贴在他身上,少女的身体微微有了些弧度,柔软隔着丝绸平添了一股想象。

  温热的呼吸投在颈上,如同一根纤细的头发丝在撩拨着心。李世旻红了红脸,没有将凤来仪抱回床上,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份依赖,温情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
  可惜并未持续多久,就被急促的敲门声破坏。“威风,威风,快开门。”

  铛铛铛的敲门声响起,趴在李世旻肩上酣睡的凤来仪被惊醒,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无辜的望着李世旻。

  “去看看吧。”李世旻不舍的放开她,在她太阳穴处揉了两下,跳窗离开。

  凤来仪头一阵痛,沾着茶杯里的水王自己脸上拍,觉得清醒些了才打开房门。

  门外的李世晏满脸焦急,一把抓住她的手,拉着就跑“快走,宫里传出消息,说老祖宗病重。”

  凤来仪脑子翁一声,一阵风的跑了出去。

  府外灯火通明,一派肃穆。几人已经上了马,李世晟沉声说:“皇祖母突发急症,父皇已经赶了回去,咱们也要加快,你不善骑马,要和谁同程一匹?”

  “威风跟我一匹就好。”李世晏翻身上马,伸手拉凤来仪。

  几人赶回已经是深夜,夜色笼罩的皇宫更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。

  凤来仪打了个哆嗦,心中默念神仙老头,依旧无人回应。算算时间已经失去联系快一年了,难道又被关起来了?

  呜咽声在耳边络绎不绝,后宫妃嫔悉数到齐,拿帕沾泪,哭的我见犹怜,却不知有没有一丝的真心忧伤。

  “威风,别哭了。”李世晏将手帕递给凤来仪,自己眼圈也是通红。

  “我没哭啊……”她一抹脸,帕子上尽是泪渍。

  “老祖宗吉人天相,不会有事的。”李世昙指尖颤抖,早就没了如玉公子的淡然,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帘,既期盼着有人出来说一个结果,又怕结果是自己根本不想听见的。

  李世旻的目光透过妃嫔落在凤来仪身上,此时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力,自己不能在她哭泣的时候递上帕子,不能让她依靠肩膀,甚至连一声安慰的话都不能说。

  “出来了。”

  不知谁一声惊呼提醒了哭的专心的众人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从帘子后走出的庆皇身上,只听结果。

  “今日已晚,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后休息,明日起,贵妃、贤妃、宁昭仪轮流侍疾,其他人不可前来打扰太后注意。”

  “是。”悦耳的声音一齐答道。

  庆皇揉了揉额头,大步离开,剩下的妃嫔你看我我看你,最终放在贵妃身上。

  “既然太后娘娘没事了,就都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贵妃说完招呼着李世晏便离开了。

  得了令,众人退去。

  淑妃扶了扶发髻间的琉璃簪,微微一笑:“太后娘娘没事,想来贤妃是松了一口气。”

  “老祖宗有事,所有人都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填给老祖宗。现在没事了,谁不是心中去了一块大石头,想来淑妃娘娘也是欢喜的不得了。”李世昙一见淑妃嘲讽自己的母亲,当既回了嘴。

  淑妃似笑非笑:“二皇子好伶俐的口齿,把本宫所想说的一丝不差。”

  一句话就把李世昙归列到了逞口舌之利,善揣测人心的人上了。

  贤妃拍了拍李世昙的肩膀,和善的说:“大家想的都是一般,不难猜测,只是这孩子年幼无知,太后娘娘还在养病,这里哪是说话的地方?本宫就先走了,淑妃若是有话,还是改日在说吧。”

  淑妃眉头一挑:“咸福宫后苑移植了些树,本宫以为是构树便让人摘了些叶子喂给二公主养的折耳兔,却不想到兔子吃完之后便一命呜呼,到现在都伤心着呢,现在想想,应当是桑树,肖似构树却只得皮肉,内心险恶阴毒,断然留不得。贤妃说是不是呢?”她说完,也不待贤妃说话,走到李世旻身边,道:“今日天色以晚,四皇子可要在咸福宫留宿?”

  突然被点到名,李世旻不慌不忙的拱了拱手:“打扰淑妃娘娘了。”

  宫中巨头骤然倒下,这让很多人惶恐不安,也同时生出别样心思。一但太后离去,贤妃在后宫的地位必然受到动荡,并不显赫的家室无疑无法帮助李世昙争夺储君之位。而有力的竞争者二皇子倒下后,剩下的皇子就多了几分机会。

  因为尚在病中,今年太后的寿宴耽搁了下来,等入了冬,太后的病才回转,这也让人松了口气。

  太后靠着椅垫,一面喝药一面说:“哀家这身子骨是不行了,也不知能不能挺到你嫁人。”

  凤来仪接过药碗,递上饴糖,“病都好了,老祖宗怎么还说这话?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老祖宗的福延绵不绝,不只看着我嫁人,还要求老祖宗给我看孩子呢!”

  太后缓缓一笑:“你和昙儿都是哀家看大的啊!一晃十几年过去了,昙儿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了,前阵子皇帝还要给他身边添人,被哀家拦下了。”

  大叔一向疼爱自己,绝不可能给自己的夫君送小妾,只怕是谁身边被添了人,那便是无缘皇位了。

  太后见凤来仪不说话,叹了口气:“昙儿也是人中龙凤,对你又体贴入微,为何就是不得喜欢呢?”

  体贴入微?狩猎那日是谁不顾自己死活,让侍卫放箭射杀自己的?若不是李世晏一是嘴快,只怕自己还真以为他改好了。

  “来仪与二皇子恰如昔日陛下与贤妃娘娘,都是青梅竹马,兄妹情深。”终究不忍下重话刺激到这个老人,凤来仪只得委婉举例。

  想到那对相敬如冰的怨侣,太后意味深长的望了眼凤来仪,“女子啊,还是要做正妻,宠不宠不重要,重要的是敬。”

  临近除夕宴会一场接着一场,过了正月才有所消减,而到了二月,庆皇的寿诞又要来临,直升机今年太后生病,他无心过生日,便吩咐一家人简单的吃顿饭就罢了。

  四皇子李世旻从冯家赶回,一同的还有陈初既,也不知他从哪弄得酒,烧人的很,几杯下肚凤来仪醉眼惺忪。

  陈初既举杯说道:“往日和柳承轲一同游玩时,他总是嫌弃京中酒虽然可口但没力度,我好奇什么酒能入的他口,就让他遇到合口的酒给我寄过来。这酒太烈,我下不去口,没想到陛下会喜欢。”

  “去年朕在外征战之时,便是和几个将领喝这烧刀子取暖。”庆皇小酌了一口,眉宇间尽是回忆,“柳承轲,是淑妃的弟弟。”

  突然笑了:“淑妃与陈妃性子相似,便总是吵架,却不想你们两个倒是很合得来。”

  陈初既嘿嘿一笑:“友情的事总是很玄妙。”

  “臣妾这弟弟天生性情中带着股痴劲,陛下莫怪,大公主也莫要嫌弃。”陈妃抚着肚子,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她眉宇间多了一抹柔和。

  庆皇笑着问大公主:“你嫌不嫌弃啊?”

  大公主被打趣的害羞,双颊通红,低头不语。

  陈初既一见不对,蹭的站起身,诧异的指着大公主问道:“你是大公主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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