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赌局

作者: 白莲 字数:2424

  王语颜和烈火面色平静地退出去。

  那略显疲惫的老者却是保持着那个极目远眺地状态,没有转身坐下,更是没有回头,只是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崖壁旁的枯树丛,冷声道,“出来吧,该听的你也听的差不多了。”

  “宫主果然英明,没想到这么点的动静都能惊扰到您老人家,这点真是让小的倍感惭愧,惭愧的紧。”

  那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对着胜天宫主,轻快的语气中也甚是故作的恭维。

  胜天宫主转身看向他,“本宫倒是实在不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,还能有什么入的了吴大侠的眼光?!”

  当年与天绝宫争夺天绝剑谱时他倒是与吴不知走过数面之缘,虽然那时并未曾将他看在眼里,但却还是有些印象的。

  吴不知一边悄无声息地向崖边上挪着,一边故作轻松地调侃道,“宫主这话可是说的严重了,小的只不过是看这里风景如画,一时忍不住上来赏赏山观观水,只是不巧撞到几位的谈天说地,倒也是罪过了,罪过了,在下这便告辞,告辞。”

  胜天宫主看向吴不知不觉已后退了三四步的脚,笑道,“我劝你还是莫要自作聪明的好。”

  吴不知果然停下了步子,似是疑惑地挠挠头,“小的愚笨,实在是听不懂宫主您老人家话里的意思?”

  胜天宫主道,“你可知,即便我此刻要杀你也不费吹灰之力。”

  吴不知道,“这个我自然晓得,否则也不会害怕成这个样子。”

  胜天宫主摇摇头,似乎因为第一次遇到一位故人极有说话的兴致,笑道,“以本宫看,你知道是实话,只是这畏惧二字实在也是言过其实了。”

  吴不知道,“小的倒是都不知道自己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大了?”

  胜天宫主道,“你胆子大不大无所谓,有所谓的是我不仅可以让你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,甚至还可以达成你的心愿,如何?”

  吴不知故作惊呼地叫道,“不知宫主想要达成小的怎样的心愿,只是这作为交换的条件也不知是值还是不值?”

  胜天宫主捋捋颔下几根稀疏的白须,郎声笑道,“自然是吴大侠你此次前来所为之事?”

  吴不知面色忽地一变,随即又掩去那半丝慌乱的神色,装疯卖傻地笑道,“小的是为赏山观水而来,难不成宫主还要将这连绵的山脉一并送给小的么?”

  胜天宫主似是失了兴致,语气陡然转凉,“吴不知,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处境,别在本宫面前玩弄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。”

  吴不知正了正颜色,看向胜天宫主时,眼瞳中竟是莫名的幽深,“正是清楚此刻的处境,才知道宫主你决计不会放过小的这条性命,何不趁着还有命在,多说几句也就多赚了几口气。至于宫主提的条件,小的即便是想,恐怕也无力为继了。”

  “本宫对你提出的条件自然是你能做得到的,不知道吴大侠你可愿意听上一二?”

  吴不知常出了一口气,拍拍胸脯,振振有词地说道,“蝼蚁尚且偷生,小的再怎么样也比那蝼蚁通晓事理的多,真能够换回一条小命的话,什么条件你尽管提,尽管提。”

  胜天宫主缓缓走到石凳前,缓缓地坐下,缓缓地抬眼看向有些焦急地吴不知,“只是杀一个人罢了。”

  吴不知道,“谁?”

  胜天宫主道,“盖啸天。”

  吴不知直勾勾地盯着胜天宫主,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可思议,“什么?!你要我去杀盖啸天?!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?”说道这时夸张地打了几个寒颤,喃喃道,“我看还是您老要杀便杀,何必费得了那般周张,让一个小毛贼去杀武林公认的盟主,这分明是以卵击石么?”

  胜天宫主看着吴不知似笑非笑地说道,“看来你的胆子确实出人意料的大。”

  吴不知在那两道如同利刃般散着幽光的目光中,倒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,忙稳住声息小心地看向面带怒色的胜天宫主,“说了这么久,宫主倒是还不曾把那许诺的好处给小的支会清楚,这可让小的如何衡量衡量得失?”

  胜天宫主意味深长地说道,“只要你能取得了盖啸天的性命,这次将你待在她身后来到此处的那人便归你处置如何?”

  吴不知一愣,随即看向胜天宫主时,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“那可是你一手细心培养出来的人。你竟然狠得下这样的心?!”

  胜天宫主死死地盯着他,面色中是前所未有的阴沉,“这世界上,本宫最不相信的就是感情这样的东西。尤其那些背叛过本宫的,即便是再好,本宫也会弃之如蔽履。”

  “可她并没有背叛你?!”

  “她私下放走我要的人,已经算是背叛了,这次北海冰宫之行也是她最后的机会,你若是应下这件事此时也该出发了,兴许你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。”

  并肩作战?

  吴不知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地苦笑一声,真到了那时恐怕她宁愿拼了性命也不会允许他动他半丝分毫!

  “我劝你还是收起那副子虚乌有的犯罪感为好,要知道王语颜迷恋盖啸天,也只不过是盖啸天对她有过活命之恩罢了,只要盖啸天一死,你只消再多花上几分的心思,她绝对会将那个人忘得一干二净。”

  吴不知摇头道,“她不会的,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人。”

  胜天宫主冷笑道,“她是我一手带大的,难道我还不了解她的心性么?虽然这次私纵盖啸天的确出乎本宫意料,但是本宫敢断言,她绝对不是长情的人,这世上也绝对没有长情的人。”

  吴不知一改之前的随意戏谑,面目间端的是一副清风朗月,高深淡远,“你为何会给我说起这么多?”

  这实在也不像是胜天宫主以往的风格。

  胜天宫主语声宛如溪涧的清泉,脉脉流淌出来,“没想到隐忍这么多年,忽然想找个人好好地玩上一局了,看看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?!”

  “所以小的这次很不幸运地恰巧成了那枚棋子?”

  胜天宫主道,“也许不幸,也许是大幸,既然是赌局的话,那么结局必定谁都无法预料。即使最为高明的赌徒也都是一样。”

  吴不知看着那张满是疑惑地苍白脸颊却是冷冷地笑了,“殷胜天啊殷胜天啊,看来这么多年,你虽然避居世外,凡心倒是丝毫未减哪。”

  殷胜天笑笑,“你终于肯用自己真面目示人了?不过倒还真的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
  吴不知笑笑,“不过一张面皮而已。”

  殷胜天长袖一挥,宽大的衣袍携着劲风,径直劈开了崖壁对面上的一株如椽巨木。随着一声惊天动地地响声,那枝叶悉数地跌落到那雾气飘渺的山间,再也听不见一星半点的回想,“那刚才的事情我最多再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考虑,是生是死全凭你自己做主吧。”

  “我想没有那个必要了。”

  他嘴里第一次没有自称小的,也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不是故作正色的正色来,“因为我没时间陪你玩那般无聊的游戏,也没精力随你看那般无趣的结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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