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担心乔姨出事，起身刚要去追，被父亲拉住了。
“都说出来了，剩下只有好。”他疲乏地坐下去。
那你什么时候说出来呢？你就要我看着你这么不死不活地过下去吗？你知道我不可能接受，任何人都不可能，只要他曾经见识过希晟磬的气宇轩昂不可一世。那印象太深了，用刀子剜也剜不出去——你再这样下去，会让我对现在存在的这个世界产生怀疑。
“乔姨这个人其实很好，人又美性子又直，我不反对她来给我当妈——何况她爱你一点也不输给你爱闵希载。”有一样的痴念，也算是志同道合，会有共同语言的。我寂寥地想，退一步海阔天空。那些不肯接受‘嗟来之食’和‘退而求其次’的人，都是膨胀自我世界里的假清高，早晚一天要饿死。你可以对任何人矫情，就是不能对自己。
三个半碗饭在桌上静静地摆着，布阵一样，等着看战果。我回手把自己的那碗端起来，凉透了，勉强吞下去。都说夏天吃凉饭只有更不好，不过对于一个十六岁的正在拔高长壮的少年来说，我坚信没什么能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危害。吃完了，把碗扔在水池里，留另两个碗在原地继续对峙下去。不好奇也轮不着惴惴不安——我的能力范围就那么大，我只能给自己收尾。
父亲大概是看出我要出去，终于开口说话了：“今天是你妈的生日，一会儿我们去墓地。”
永远都是你妈这个、你妈那个，好像这个女人和他根本没关系。可我这个妈，除了方便他称呼之外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？“——我不去，我三点钟还有场球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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